来源丨有数DataVision
作者丨 严张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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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个孩子有多大的概率跻身中国最顶级的高校?
如果我们把最顶级的高校定义为清华和北大,那么这个概率是0.0004。
2021年,清华和北大一共招收了不到7000名学生,当年参加高考的人数是1078万。除去复读生,绝大多数考生出生在2003年,那一年,全国出生人口是1599万人。
高考是中国社会的一个符号,以它为圆心,勾勒起了一个规模庞大又设计精密的教育体系。
1977年高考恢复时,录取率只有5%。如今,连带专科在内的录取率提高到了93%。在中国,没有第二个事物能像高考这样,成为与个人命运紧密相连的时代议题,它既是公平的,也是残酷的。
它的公平性体现在,任何出身与地位的人都要经历这道门槛,才能通往高等教育;而它的残酷在于,他让所有人都意识到,教育不是一种培养,而是一种选拔。
大专的招生人数超过了本科
中国的高等教育从90年代末开始大幅度扩招,从近18年的录取率来看,大学整体的录取率从最低点的56%,提升到了如今的93%。
但别忘了,高考报名人数也在与日俱增。
同时,相比本科,专科的扩招力度越来越大。2019年,专科招生人数首次超越了本科。
从录取率上看,专科的录取率越来越高,反倒是本科的录取率在近几年呈现出现了下滑的趋势。简而言之,虽然上大学变容易了,但是上本科并没有更容易。
人们因为什么选择复读?
复读生是高考报名人数中的重要组成部分,从数据来看,高中招生人数并没有明显变化,反而是复读人数在不断增长。
绝大多数人选择复读的原因,往往是发挥的不好、分数不及预期、想努努力再赌一次,似乎没有人因为宏观经济的变化去复读。但如果我们把复读率和GDP增长放在一起,会发现两者好像存在着某种相关关系。
从数据上来看,当GDP增速大幅波动时,当年复读率会有较明显的变化,2008年和2019年都是如此。
地狱难度有多难?
如果从录取率评判,河南是名副其实的地狱难度,他们的985录取率、211录取率和一本录取率都是全国最低。
985录取率最高的是天津,是河南的7.4倍。2021年,河南的985录取率是0.8%,同一年,北京大学在北京的录取率是0.7%。
与985的情况类似,绝大多数省份的211录取率都在全国平均线以上。但是,211录取率最高的北京是录取率最低的河南的6.8倍。
一本录取率也出现类似情况,绝大多数省份都在全国平均线以上,但录取率最高的北京与录取率最低的河南相比,依旧有3.9倍的差距。
只有在“本科录取率”这个指标上,河南没有垫底,反而达到了全国的平均水平。原因可能是河南本地的本科高校有57所,全国排名第9。
高考强省的优势,是全方位的
录取率最直接的隐喻,是每个省份的教育资源。
高考本质上是省内竞争,而不是全国竞争。各大高校是更倾向于招本地学生,所以一个地区高校数量的多寡,很大程度上就决定了当地的高考难度。985录取率高的省份,当地985院校往往也比较多。在211和一本录取率上,也是同样的逻辑。
由于弱省的优质资源相对较少,直接导致了明显的“降档”现象出现。比如,一个考生在2021年参加高考,刨去一切其它条件,分数相同的情况,在广西,他只能被一本院校录取,而在天津,他就能被211院校录取。
天津和青海强在考生少
教育资源只是一方面,另一个影响高考难度的重要因素是报名人数。
天津2021年报考人数为5.6万人;青海的2021年报考人数为4.8万人;分别是各省平均报考人数的16.1%以及13.9%。
十年间,上海录取率降低了9%,陕西增加了23%
如果把时间拉长,观测十年间高考录取率的变化,录取率提高最多的两个省份是陕西和黑龙江,均提高23%,与全国平均录取率提升3%相比,相差超过7倍。
录取率降低比较多的省份是贵州和上海,分别降低了10%和9%。不过,上海的总体录取率还是很高。
导致录取率变化的最重要的变量,很可能是参加高考的人数。
比如,黑龙江高考报名人数从10年前的34.2万人降低至19.4万人,下降了43.3%。贵州高考报名人数从原先的24.3万人上升到46.7万人,提升了92.2%。
另一个变量是本地高校的增加。
比如,陕西的高考报名人数从10年前的38.4万减少到31.3万,降幅为18.5%;本科高校数量反而从43所增加至57所,增幅为32.6%。每个人的机会自然增加了。
上海则是一个例外:十年里,上海的高考人数增加了14.8%(从6.1万增长至7万人),但是本科高校增加了29%(从31所增长至40所)。报名人数不如学校的增幅,应该不会导致录取率降低。这就意味着还有其他变量发挥作用,比如留学。
十年前的强省,今天依旧是强省
不论是2011年还是2021年,上海;天津;海南这三个省市,本科录取率始终前五。广西的本科录取率在十年后依旧是垫底。
关键的变量还是高考报名人数。上海,天津,海南这些强省,高考报名人数从没有超过十万。而高考弱省广西,高考报名人数从十年前的29.2万人增长到了55.1万人,是全国平均涨幅的5.7倍。
河南每万人拥有高校数量连一所都不到,北京每万人拥有近13所
衡量一个省份的教育资源,可以有两个角度:高校密度和普通高校的师资密度。
高校密度以每万人拥有本科学校数量来衡量。整体来看,高校密度与本科录取率之间的相关性很高。这也印证了高考本质上是省内竞争:一个地区高校数量的多寡,很大程度上就决定了当地的高考难度。
教师密度以每百位学生拥有教师的数量来衡量。可以看出,高考强省的教师密度明显的高于高考弱省的教师密度。并且,教师密度高的省份985录取率确实也比教师密度低的省份高出一大截。
高考工厂的存在,加剧了省内竞争
从数据上看,毛坦厂和衡水中学这样的“高考工厂”,也许会提高所在省份的录取率,但代价是加大了省内的竞争烈度。
以2013年——衡水中学单届考入清北人数过百这个时间点开始,考察河北文理科本科录取分数线。可以发现在这之后,河北省的录取分数线越来越高。理科录取分数线足足提高了100分。
高考工厂也许提供了更好的教学,但它一定会吸引更好的生源。“掐尖”也直接导致其他学校失去了优质生源,也没有提高全省的竞争优势。
高考改变了什么?
高考创造了一大批在资本市场呼风唤雨的教培巨无霸,好未来是最典型的一家。
十年间,好未来的收入从1亿出头的营收飙升至45亿,市值从11亿一路狂奔到388亿的高点。
当然,这是双减前的故事。
同时,学杂费在十七年里翻了七倍。
国家统计局统计数据显示,2002年至2019年,各类学校教育经费学杂费,由923亿增长至6686亿。有些地方也叫赞助费。
高考依然公平吗?
对于一场考试来说,高考无疑是公平的,正如前文所说,所有出身和背景的人都需要通过高考,进入高等教育。对很多人来说,高考很可能是一生中最后一次努力就能获得回报的事情。
然而,大家一边声嘶力竭的捍卫高考的公平,一边寻找着任何让天平朝自己倾斜的可能性。
也许比起高考本身,更值得回答的问题是,知识是否还能改变命运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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